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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晚明清初市民服飾時尚與通俗小說 〔摘要〕“市民服飾時尚”作為晚明清初奢侈消費研究中的重要論題之一，最近數(shù)年為海內(nèi)外明清史家所重視。晚明清初通俗小說中細致描摹了市民服飾時尚的細節(jié)和動態(tài)過程，提供了探究消費文化與明清通俗小說關(guān)系的又一新鮮視角。本文通過對通俗小說的考察，認為晚明清初市民服飾時尚大致歷經(jīng)了階層模仿、文化模仿與品牌模仿三個階段，尤其是因印刷經(jīng)濟與通俗文學所助推的文化模仿階段，賦予了市民社會煥然一新的時尚風貌，也隱約可見作為文化消費品的通俗小說對時尚消費文化的影響和滲透。本文結(jié)合話本小說與才子佳人小說兩種類型小說，就
2、晚明清初通俗小說對時尚消費文化的影響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探究與思考?！碴P(guān)鍵詞〕晚明清初；市民服飾；服飾時尚；通俗小說；奢侈消費文化〔中圖分類號〕I20741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4769（2014）05-0199-07〔基金項目〕四川省哲學社會科學“十二五”規(guī)劃課題“晚明服飾時尚與消費心態(tài)研究――基于通俗小說的文本視野”（SC12B039）26〔作者簡介〕黃維敏，四川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副研究員，博士，四川成都610071。上世紀80年代末，受西方消費文化與消費主義理論的影響，海內(nèi)外明清史學界開始從消費而非生
3、產(chǎn)的角度，重新審視晚明清初不同于以往的文化特征。近十年來，又興起了一股明清奢侈風氣的研究風潮，〔1〕且借助新文化史的歷史視角微觀轉(zhuǎn)向，對晚明清初消費文化的研究和審視，也朝著關(guān)注日常生活與物質(zhì)文化的微觀縱深拓展，研究論題包羅甚廣，諸如“城市生活與消費”、“日常生活的物質(zhì)消費（衣、食、住、行等）、“流行風尚的形成”、“浪漫思想與消費欲望”、“商人的消費文化”、“婦女與消費文化”等等。史學界對明清奢侈消費文化的微觀縱深研究，也為古代小說的跨文化研究提供了“他山之石”。事實上，明清時尚消費文化與通俗文學之間有著緊密的互動關(guān)系，正是消
4、費文化的興盛和市民社會的壯大，才催生了晚明清初通俗小說的空前繁榮與發(fā)展，消費社會的市場邏輯貫穿在通俗小說生產(chǎn)、出版到傳播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深刻地影響著通俗小說的文學觀念、結(jié)構(gòu)形態(tài)與敘述方式等諸多方面。另一方面，作為文化消費品的通俗小說，往往也借著大眾閱讀與傳播的渠道，影響市民的價值觀念并進而影響其消費行為，當消費成為大眾趨同的行為選擇時，便形成了某種時尚的風潮。26本文選取從“市民服飾時尚”的角度切入晚明清初消費文化與通俗小說這一研究論題，是基于以下思考：其一，從消費的層面看，服飾既屬于一種生活必須品，也屬于一種地位性消費品或奢
5、侈品，它存在于社會脈絡中，屬于一種文化消費；其二，通俗小說中的服飾描寫內(nèi)容，既是塑造人物形象的輔助工具，也是制度、觀念、價值、階層等的文化符號信息的外在投射，“服裝是一個顯現(xiàn)社會意指的承載者，它是一種社會以及文化等級的承載者――這些都體現(xiàn)在物的諸多細節(jié)之中：形式、質(zhì)料、色彩、耐用性、空間的安置――簡言之，物構(gòu)建了符碼……符碼中隱藏了嚴謹?shù)纳鐣壿?，雖然它從來不說出來，但卻可以依據(jù)每種社會地位的特殊邏輯來重建和操控?！薄?〕本文擬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研究，一是通俗小說中市民階層服飾時尚消費的呈現(xiàn)；二是通俗小說中市民服飾時尚的階段
6、性特點；三是通俗小說如何參與和影響市民服飾時尚的變化。一、市民服飾時尚消費在通俗小說中的呈現(xiàn)26關(guān)于晚明清初是否存在服飾時尚消費，一度曾是個頗具爭議的問題，過去西方史家在論及中國近世服飾時，透過當時在華傳教士的觀察資料，往往低估了中國服飾上的變革，如法國年鑒學派創(chuàng)始人布勞代爾（1902-1985）的研究提到中國15到18世紀因為處于穩(wěn)定的狀態(tài)下，所以幾百年來無太大的變化，也沒有流行時尚，〔3〕這一觀點在西方學界占據(jù)主流，卻遭到來自王鴻泰、巫仁恕、林麗月等臺灣史家的質(zhì)疑，他們通過對筆記、方志等史料的發(fā)掘和梳理后指出，至少在明弘
7、治、嘉靖時期，由于服飾禮制的松馳，崇奢觀念的興起，“在物質(zhì)上各種商品的流通，成為個人生活表現(xiàn)的豐富資源，以致形成不斷變化的‘流行文化’”?！?〕若將眼光投向通俗小說的文本視野，這一問題更是迎刃而解。因為晚明清初通俗小說，特別是以市民日常生活為題材的世情小說和擬話本小說等，直接或間接地涉及到不少市民服飾時尚的細節(jié)與動態(tài)描寫，只不過這些內(nèi)容除了被史家作為新型史料運用外，并未得到更多的重視。筆者通過對《金瓶梅》、“三言”“二拍”、《型世言》、《醒世姻緣傳》等通俗小說的解讀后發(fā)現(xiàn)，晚明商品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開放的社會氛圍，為市民階層利用服
8、飾時尚消費重塑身份和地位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間，而最熱衷于服飾時尚消費的人群，是市民階層中的士人、商人和女性等三類群體。1.士人服飾時尚26晚明士人是一個積極創(chuàng)造時尚的群體，尤其熱衷于在儒服上花樣翻新。儒服又稱“方巾衫”，簡稱“衣巾”，是有明一代儒士（或稱秀才、諸生）的專屬身份服飾。但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