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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尊嚴死聶鑫森閱讀答案尊嚴死聶鑫森閱讀答案聶鑫森一輛白色的小車,駛出了湘楚大學的校門。深秋上午的太陽光薄而淡,透出一陣陣的涼意。從這里到江南醫(yī)院,要穿過繁華的鬧市,加上紅綠燈,堵車,滿打滿算要一個小時。開車的是程奮,坐在后座的是鄭波。程奮在校辦公室當主任,四十八歲,頭圓、腹凸、體胖。鄭波比他大兩歲,是中文系的教授,戴一副深度近視眼鏡,主攻古代文字學,師從程奮的父親程篤,讀碩讀博,再當助手,一眨眼過去了二十多年。兩個人久久不說話,在去向醫(yī)院的這一路上靜得只聽見車輪摩擦水泥路發(fā)出的沙沙聲。古稀之年的程篤肝癌晚
2、期,四個月前住進了江南醫(yī)院的腫瘤科重癥監(jiān)護室。鄭波在上課、開會之余,一個人去得很勤。重癥監(jiān)護室是不能隨便讓人進去探看的,因為里面的空氣消了毒。門上只有一個玻璃鑲嵌的小孔,鄭波隔一陣就會把眼睛貼上去,打量躺在病床上的程篤:一頭銀發(fā),滿臉愁苦,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鼻子的兩孔插著氧氣管和胃管,胳膊上插著輸液的套管,下面還插著輸尿管。每當這個時候,鄭波就會喟然長嘆。這種“生命支持系統(tǒng)”,無非是讓先生毫無質(zhì)量地活在限定的時間里,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先生平日曾多次對他說:“人活著,要有尊嚴,人死去,也要有尊嚴?!边@
3、種比“死別”更殘忍的“生離”,身上插著管子,身邊沒有親人朋友,像吞幣機一樣耗費錢財,“工業(yè)化”地死去,先生一定是極不愿意的。可惜師母因病已去世多年,可惜程奮夫婦和兒子都太忙,來得少,來了也總是匆匆的。鄭波讀本科時,程篤第一次上“文字學”的課,自我介紹說:“我姓程名篤,字頓遲,你們可知道這名和字,來自何書?”鄭波站起來說:“來自《說文解字》,篤者,‘馬行頓遲’。”程篤眼睛一亮,大聲說:“你讀書多,記性好,孺子可教!”爾后,鄭波本科畢業(yè),再讀程篤的碩士和博士,因成績突出,發(fā)表多篇論文,也就留校教書,并當了先
4、生的助手。在鄭波看來,程篤于他是亦師亦父,而程篤也視鄭波亦友亦子,不但學問上對鄭波諄諄引導,生活上也極為關(guān)心。鄭波的妻子,就是先生和師母介紹相識并喜結(jié)連理的。先生最大的遺憾,是兒子程奮讀了碩士以后,改行去搞行政,而且干得津津有味。他對鄭波說:“在知識界,第一等做學問,第二等教書,第三等做官。程奮沒有定力,只能如此了?!闭陂_車的程奮,鳴了一聲笛,問道:“鄭波兄,睡著了?”“沒有。我在想先生,他太痛苦了?!薄笆呛恰呛?。早幾天大夫找我面談過一次。”鄭波裝作一無所知,問:“談什么呢?”“他說……老人肯定沒
5、有希望了,家屬是否可以考慮停止治療。我問怎么個停止治療法?他說,由家屬簽了字,再在醫(yī)生指導下拔掉輸氧管?!薄澳阍趺凑f?”“我明白之所以要這樣做,是避免醫(yī)患糾紛,一切都是家屬自愿的。但……我不同意!”“是只要先生活著,你就可以照領(lǐng)他的工資?”“絕對不是,那是人性喪盡!我、妻子、兒子,擔不起這大不孝的名聲,領(lǐng)導、長輩、同事、學生會怎么看我們?今后還怎么做人做事?”“你擔心將來副校長提拔不上?擔心兒子將來不好找對象?就不擔心老爺子這么受罪!唉!”“鄭波兄,我猜想大夫也和你談過了,你是做學問的,沒什么顧忌,能不
6、能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鄭波一驚,隨即平靜下來,說:“程奮弟,我知道你想說又不好開口,大夫和我談話后,想得我坐臥不寧,最后才想明白,為了先生尊嚴地逝去,由我來代替家屬……簽字和拔掉管子吧?!彼暮眍^哽咽起來,淚水奔涌而出。程奮小聲說:“謝謝……謝謝……”程篤安然辭世,然后是火化、開追悼會、入土。不斷地有人向程奮和鄭波,詢問程篤最后的死因。由鄭波簽字的醫(yī)院、家屬共擬的協(xié)議書復印件,程奮時刻揣在口袋里,有人問即掏出來說:“一切都由鄭師兄做主,我聽他的?!编嵅▌t從容如昔,有人來和氣地詢問或憤怒地責問,他面不改
7、色心不跳,平靜地說:“是我簽的字,是我拔的管子。”(1)下列對小說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當?shù)膬身検牵?分)A.小說的開頭描寫鄭波和程奮#from本文來自學優(yōu)網(wǎng).gkstk.end#去醫(yī)院的路上久久不說話,表明兩人之間已經(jīng)有矛盾,為下文他們在對待程篤辭世問題上的不同選擇埋下伏筆。B.從“程奮夫婦和兒子都太忙,來得少,來了也總是匆匆的”中可以看出,程奮雖事業(yè)有成,但對親人卻自私無情,也反映出當今社會親情的淡漠。C.小說中鄭波在重癥監(jiān)護室門前時的心情是很沉重的:既不想程篤受病痛折磨,“工業(yè)化”地毫無尊嚴地
8、死去;又不想亦師亦父的老教授這么早離開自己。D.這篇小說運用了插敘的手法,進一步介紹了老教授與鄭波之間的關(guān)系,使小說更加豐滿,同時又為后文做了鋪墊,使故事發(fā)展更為合情合理。E.這篇小說敘述平實。運用語言、外貌等多種人物描寫方法塑造了兩個晚輩。他們在面對已經(jīng)走到生命盡頭的老人時的不同表現(xiàn)令人深思。(2)小說第一段在全文中有什么作用?請簡要分析。(6分)(3)小說中鄭波這一形象有哪些特點?請概括并簡要分析。(6分)(4)有人認為這篇小說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