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魯迅的棄醫(yī)從文談到惲鐵樵的棄文從醫(yī)——惲鐵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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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從魯迅的棄醫(yī)從文談到惲鐵樵的棄文從醫(yī)——惲鐵樵論[內容提要]魯迅的第一篇小說《懷舊》是經(jīng)惲鐵樵之手簽發(fā)的，并加批語盛贊其撰文功力。作為“慧眼伯樂”他曾經(jīng)培養(yǎng)過一批青年。惲鐵樵是編、譯、著皆能的全才。他所編的前期《小說月報》是一個純正的文學公共園地，不能以“頑固堡壘”視之。他由于多種原因棄文從醫(yī)，所幸他在醫(yī)學上能放一異采，成為革新中醫(yī)的先鋒之一。從他的棄從中我們可以體悟出若干教訓來。魯迅的“棄醫(yī)從文”是大家所熟知的：他在仙臺醫(yī)?？戳巳哲娍澄彝念^顱以“示眾”的幻燈片之后，哀我圍觀同胞的麻木神情，“覺得醫(yī)學并非一件緊要的事，凡是愚弱的國民，即

2、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眾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為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而善于改變精神的是，我那時以為當然要推文藝，于是想提倡文藝運動了。”1就在這一棄一從間，走出了周樹人成為以后的偉大作家魯迅的第一步。至此，本文的文題的前半“魯迅的棄醫(yī)從文”已經(jīng)說清楚了。其實本文主要想說的是“惲鐵樵的棄文從醫(yī)”，可為什么要以偉大的魯迅做其“陪襯”呢？就因為魯迅與惲鐵樵有過特殊的關系：魯迅的第一篇印成鉛字的小說是在惲鐵樵手中簽發(fā)的，而且加了許多批語，盛贊這位新進的撰文功力。這些盛贊的評點，使惲鐵樵成為

3、中國第一位“評魯”的學人。也許有人以為，魯迅的《懷舊》這篇文言小說發(fā)表時用的是筆名“周逴”，因此惲鐵樵不能算首位評魯者。可是我認為，既然將《懷舊》收進了《魯迅全集》，稱他為評魯?shù)牡谝蝗?，順是成章。惲鐵樵不是一個沒有眼力的人：他寫這些佳評時無法預知這位“周逴”將來是要成為中國的超一流文學大師。有人撰文稱惲鐵樵是“慧眼伯樂”2，我覺得并非過譽?？墒俏胰∵@個文題的著眼點是，在日后，魯迅在文學界的地位是一路走高；而惲鐵樵也非無能之輩，可是他在文學界因種種原因，越來越舉步維艱，以致棄文從醫(yī)，所幸他在醫(yī)學上能放一異采，成為中國改革中醫(yī)的先鋒人物之一。我

4、想，他的一棄一從也不是無所收獲的。本文想講的是從惲氏這一棄一從中應體悟出些歷史變遷的教訓來。（一）惲鐵樵（1878—1935），名樹玨，以字行，別署焦木、冷風、黃山民。江蘇武進人。其先人大云（子居）為桐城派古文家，他幼承家學，刻苦自勵，亦長于古文。1903年，考進南洋公學（交通大學前身），1906年畢業(yè)，在其間精通了英語。1911年入商務印書館任編譯員。1912年，因《小說月報》編輯王蘊章赴南洋，由他接任主持，至1917年卸任。在這五、六年間，可說是惲鐵樵在文學事業(yè)上最輝煌的時期。他最突出的貢獻就是作為一個編輯，熱心獎掖后進，培養(yǎng)人才，以致

5、在中國的文學編輯史上可以獲取一席之地。在他主持《小說月報》的這一時段中，是“五四”新文學的醞釀期，許多后來的新文學作家尚未冒頭，但卻已經(jīng)進入了練筆期。而后來被視為“鴛蝴派”的作家也在找尋題材與體裁上的新的“生長點”。而惲鐵樵正掌握著一個有全國影響力的大刊物，在一批成長期的文學青年或新進看來，他身居“要津”；而他卻又如此敬業(yè)，甘為他人作嫁衣裳，使《小說月報》真正成為一個文學們的“公共園地”。最可稱的是他對魯迅小說“處女作”的高度“賞識”。他為《懷舊》這篇文言小說作了10則夾注式的批語，還加一則總評。當然他主要是從古文的義法章法上去加以評斷的。

6、不妨引幾條品味一下：“一句一轉”，“接筆不測從莊子得來”，“用筆之活可作金針度人”，“轉彎處俱見筆力”，“寫得活現(xiàn)真繪聲繪影”，“不肯一筆平鈍，故借雨作結，解得此法行文直游戲耳”，“狀物入細”，“三字妙，若云睡去便是鈍漢”，“余波照映前文，不可少”等等；總評是“實處可致力，空處不能致力，然初步不誤，靈機人所固有，非難事也。曾見青年才解握管，便講詞章，卒致滿紙餖飣，無有是處，亟宜以此等文字藥之。（焦木附志）”惲鐵樵是將《懷舊》作為青年作文的典范來加以表彰的，但我們也從中可以悟出作為一位編輯的不凡眼力。遺憾的是惲鐵樵在生前并不知道魯迅的第一篇小

7、說是經(jīng)由他的手編發(fā)的。惲鐵樵是1935年7月26日病逝的。魯迅向楊霽云透露自己的第一篇小說是《懷舊》的那封信是寫于1934年5月6日：“現(xiàn)在都說我的第一篇小說是《狂人日記》，其實我的最初排了活字的東西，是一篇文言的短篇小說，登在《小說林》（？）上。那時恐怕還是在革命之前，題目和筆名，都忘記了，內容是講私塾里的事情的，后有惲鐵樵的批語……”3事隔20多年，事情已經(jīng)淡忘，連題目與筆名也記不清了，時間也從民國2年（1913年）推前到清末光緒33或34年（1907—1908），只有“惲鐵樵”這個名字沒有記錯。但當時，這些信是并不公開發(fā)表的。待到由楊

8、霽云搜集、由許廣平編定的《集外集拾遺》出版，已是1938年的事了。惲鐵樵還發(fā)過另一位后來成為新文學大家的葉圣陶的小說。葉老曾回憶：“《旅窗心影》原來是投給《小說月報》的，當時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