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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克利斯朵夫(4)》由會員上傳分享,免費在線閱讀,更多相關(guān)內(nèi)容在學術(shù)論文-天天文庫。
1、第四冊燃燒的荊棘——復旦卷九·燃燒的荊棘第一部燃燒的荊棘精神安定。一絲風都沒有。空氣靜止??克利斯朵夫神閑意適,心中一片和平。他因為掙到了和平很得意,暗中又有些懊喪,覺得這種靜默很奇怪。情欲睡著了;他一心以為它們不會再醒的了。他那股偏于暴烈的巨大的力,沒有了目的,無所事事,入于朦隴半睡的狀態(tài)。實際是內(nèi)心有點兒空虛的感覺,“看破一切”的悵惆,也許是不懂得抓握幸福的遺憾。他對自己,對別人,都不再需要多大的斗爭,甚至在工作方面也不再有多大困難。他到了一個階段的終點,以前的努力都有了收獲;要汲取先前開發(fā)的水源真是太容易了;他的舊作才被那般天
2、然落后的群眾發(fā)見而贊賞的時候,他早已把它們置之腦后,可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更向前進,他每次創(chuàng)作都感到同樣的愉快。在他一生的這一時期,藝術(shù)只是一種他演奏得極巧妙的樂器。他不勝羞愧的覺得自己變了一個以藝術(shù)為游戲的人。易卜生說過:“在藝術(shù)中應當堅守勿失的,不只是天生的才氣,還有充實人生而使人生富有意義的熱情與痛苦。否則你就不能創(chuàng)造,只能寫些書罷了?!笨死苟浞蚓褪窃趯憰D撬墒遣涣晳T的。書固然寫得很美;他卻寧愿它們減少一些美而多一些生氣。好比一個休息時期的運動家,不知怎么對付他的筋骨,只像一頭無聊的野獸一般打著呵欠,以為將來的歲月都是平
3、靜無事的歲月,可以讓他消消停停的工作。加上他那種日耳曼人的樂觀脾氣、他確信一切都安排得挺好,結(jié)局大概就是這么回事,他私自慶幸逃過了大風暴,做了自己的主宰。而這點成績也不能說少了????!一個人終于把自己的一切控制住了,保住了本來面目??他自以為到了彼岸。兩位朋友并不住在一起,雅葛麗納出走以后,克利斯朵夫以為奧里維會搬回到他家里來的??墒菉W里維不能這樣做。雖然他需要接近克利斯朵夫,卻不能跟克利斯朵夫再過從前的生恬。和雅葛麗納同居了兒年,他覺得再把另外一個人引進他的私生活是受不了的,簡直是褻瀆的,——即使這另一個人比雅葛麗納更愛他,而他愛
4、這另一個人也甚于愛雅葛麗納?!鞘菦]有理由可說的。克利斯朵夫很不了解,老是提到這問題,又驚異,又傷心,又氣惱??隨后,比他的智慧更高明的本能把他點醒了,他便突然不作聲了,認為奧里維的辦法是對的。可是他們每天見面,比任何時期都更密切,也許他們談話之間并不交換最親切的思想,同時也沒有這個需要。精神的溝通用不著語言,只要是兩顆充滿著愛的心就行了。兩人很少說話,一個耽溺在他的藝術(shù)里,一個耽溺在他的回憶里。奧里維的苦惱漸漸減輕了;但他并沒為此有所努力,倒還差不多以苦惱為樂事:有個長久的時期,苦惱竟是他生命的唯一的意義。他愛他的孩子:但一個只
5、會哭喊的小娃娃不能在他生活中占據(jù)多大的地位。世界上有些男人,對愛人的感情遠過于對兒子的感情。我們不必對這種情形大驚小怪。天性并不是一律的,要把同樣的感情的規(guī)律加在每個人身上是荒謬的。固然,誰也沒權(quán)利把自己的責任為了感情而犧牲。但至少得承認一個人可以盡了責任而不覺得幸福。奧里維在孩子身上最愛的一點,還是這孩子的血肉所從來的母親。至此為止,他不大關(guān)心旁人的疾苦。他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知識分子。但與世隔絕不是自私,而是愛夢想的病態(tài)的習慣。雅葛麗納把他周圍的空虛更擴大了,她的愛情在奧里維與別人之間劃出了一道鴻溝,愛情消滅了,鴻溝依舊存在,而且他
6、氣質(zhì)上是個貴族。從幼年起,他雖然心很溫柔,但身體和精神極其敏:感,素來是遠離大眾的。他們的思想和氣息都使他厭惡。——但自從他親眼看見了一樁平凡的瑣事以后,情形就不同了。他在蒙羅區(qū)的高崗上租著一個很樸素的公寓。離開克利斯朵夫與賽西爾的住處很近。那是個平民區(qū),住在一幢屋子里的不是靠少數(shù)存款過活的人,便是雇員和工人的家庭。在別的時期,他對于這個氣味不相投的環(huán)境一定會感到痛苦,但這時候他完全不以為意,這兒也好,那兒也好:他到處是外人。他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鄰居是些什么人。工作回來——(他在一家出版公司里有一個差事),——他便關(guān)在屋里懷念往事
7、,只為了探望孩子和克利斯朵夫才出去。他的住處不能算一個家,只是一間充滿著過去的形象的黑房,而房間越黑越空,形象就越顯得清楚,他不大注意在樓梯上遇到的人。但不知不覺已經(jīng)有些面貌印入他的心里,有些人對于事物要過后才看得清楚。那時什么都逃不掉了,最微小的枝節(jié)也像是用刀子刻下來的。奧里維就是這樣:他心中裝滿了活人的影子,感情一激動,那些影子便浮起來;跟它們素昧平主的臭里維居然認出了它們,有時他伸出手去抓??可是它們已經(jīng)消滅了!??有一天出去的時候,他看到屋子前面有一堆人,圍著咭咭呱呱的女門房。他素來不管閑事,差不多要不加問訊的走過去了,但那
8、個想多拉一個聽眾的看門女人把他攔住了,問他有沒有知道可憐的羅賽一家出了事。奧里維根本不知道誰是那些“可憐的羅賽”,只漫不經(jīng)意的,有禮的聽著。等到知道屋子里有個工人的家庭,夫婦倆和五個孩子一齊自殺了的時候,他像旁人一樣一邊聽著女門房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