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震評傳 [文學評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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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人生路標和學術(shù)起點一、畸形時代的文化十八世紀上半葉，在屬于清代江南行省徽州府的安徽休寧隆阜，今屬安徽省屯溪市隆阜鄉(xiāng)，出生了一位后來在學術(shù)上繼往開來，雄霸一世，在思想界披荊折棘、垂范后昆的大哲學家、思想家、學問家戴震（1724—1777）。休寧，一個小小的縣城，地處皖南山區(qū)和錢塘江支流新安江的上游。這里群山環(huán)抱，風景秀麗，縣西白岳、齊云兩山，竹樹蔥茂，綠水青山，是游覽圣地。北有石坼山阻扼，群峰擁立，蔽塞難通，山多澗谷，水貫其中。東有古城巖之固，聳峭秀拔。南有白際嶺之險，斷巖絕壑。秀山衍為平川，則又阡陌縱橫，村墟交通，煙樹桑木，掩映其間。山村佳秀，更加江流激冽，紆汩清澈，與群山相襯，

2、織成綠水青山，古來言山水者稱休寧之溪、休寧之山為天下第一絕勝。休寧，歷來是皖南山區(qū)的物資集散地和陸路交通樞紐。從休寧往北、往西，有黃山、九華山等大山阻隔，去本省鬧市安慶、銅陵、蕪湖等地交通不便，而從休寧往南，穿越山間平地，行走不到一天路程便是江西境內(nèi)，再過去就到了著名瓷都景德鎮(zhèn)。從休寧折向東南，可以到達浙江，當時的經(jīng)商者多往返于皖贛、皖浙之間。皖南山區(qū)的茶葉、毛竹、藥材、果品等從這里外運，蘇、浙、贛的大米、絲綢、瓷器從這里進入皖南山區(qū)，很①早以前，這里的茶葉就遠銷海外。屯溪、休寧本身是個茶市，著名的屯溪茶“屯綠”名聞海內(nèi)外，英語中早就有以“屯溪”命名的茶twankay，十九世②紀的英國

3、作家威廉·麥克佩斯·莎克萊寫道：“或者您寧可來一杯屯溪？”十八世紀七十年代，徽州茶葉名稱已在英國文學刊物上屢屢出現(xiàn)，1785年出版的英國詩刊上有一首英國自由黨人寫的茶詩：茶葉色色，何舌能別？武夷與貢熙，婺綠與祁紅，松蘿與工夫，白亳與小種?；ㄞ狗茵?，麻珠稠濃。八句詩中有十種茶名，其中松蘿、貢熙、麻珠、祁紅、工夫、婺綠六種，都是徽州茶葉名。屯溪（今黃山市屯溪區(qū)）又名屯浦，新安江主流橫穿而過，這里背靠黃山，是登山的主前站，山水相鄰，平川曠闊，水陸交通都很便利。這里物產(chǎn)豐富，給養(yǎng)充備，三國時孫權(quán)在此屯兵，故名。唐代改屯溪為黎陽，置縣。明清兩代，這里十分繁華。那至今猶存的屯溪老街，建筑古色古香，

4、門樓斗拱，鳥革翚飛，傳統(tǒng)的老商號店鋪，鱗次櫛比，世代相沿，那景觀，無不令①按美國威廉·烏克斯《茶葉全書》引用的材料說：1699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在中國購買優(yōu)良綠茶300桶、武夷茶80桶。至1702年英國需茶量激增，曾由船隊裝載一整船中國茶去英，“其中配松蘿茶三分之二，園茶六分之一，武夷茶七分之一?！笨梢娀罩菟商}茶至遲十七世紀末已出口英國，而十八世紀初銷往美國和俄國。見《徽學》1990年總二期191頁。②見羅伯特·伯奇菲爾德《詞典編纂學》，商務(wù)印書館版20頁。③轉(zhuǎn)引自《徽學》1990年總二期191至192頁。人悠然神往，頗可窺見這里明清時代的人文和經(jīng)濟。一休寧，一屯溪，成了皖南山區(qū)明清時代

5、的兩大門戶。隆阜，地處這兩大商業(yè)城鎮(zhèn)彼此往來的腹地。戴震出生地隆阜老街，緊挨著新安江支流橫江的寬闊河面，河對面北望是一片遠近聞名的桃花林。臨河設(shè)埠，水路十分方便，“溪流一線，小舟如葉，①魚貫尾銜，晝夜不息”正是此情景的寫照。從這里洄溯以遠，可直通京杭大運河，陸路步行不到小半天路程，可達屯溪或休寧縣城。隆阜可謂屯溪、休寧鉗包的皖南山區(qū)中的一小塊得天獨厚的寶地，儒風、世風，商業(yè)新風都會因水陸之便直接吹向這里。人云：山外一聲雷，隆阜一陣響，世外一陣風，隆阜刮半天。小小的山村集鎮(zhèn)毫不閉塞，它竟連著外地都會，乃至直通北京。從隆阜老街到隆阜村口，約摸有二里路。隆阜村口，這里曾是古木參天，芭蕉藤濃葉

6、覆蓋，藤蘿繞架，孩子們特別喜愛到這里來游玩戲嬉。兒時的回憶，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都能激起深情厚意，那芭蕉藤，牽動過成百上千名隆阜赤子、戴氏后裔的縷縷情思，直到今天，仍有一些戴氏的海外后裔總要談起村口的芭蕉藤，絮絮叨叨他講起戴震兒時在芭蕉藤下玩耍的傳說故事。和繞架芭蕉藤交相映蔭的是，隆阜村口那至今猶存的千年古樟，樟葉婆娑，森森冽冽，炎夏季節(jié)，蔭翳如蓋，是天然的憩息納涼佳地。古樟下有戴氏宗族建造的“云起亭”，這是明末清初的徽派建筑，為二層磚木結(jié)構(gòu)，畫棟雕梁，八角頂上有錫胡蘆閃閃發(fā)光，下層四周磚壁，鑲有磚雕花紋圖案。傳說戴震讀書時常登臨此亭賞玩，端詳壁畫，引起無窮樂趣，近眺剡水，竟使青年戴震詩興大

7、發(fā)。戴震有吟詠流經(jīng)云起亭邊的剡水的詩篇《詠剡水》，詩云：“已有扁舟興，曾看過剡圖。翻思名手盡，誰復費功夫”。磚壁畫意，眼前覽勝，似成一時間序列，追昔撫今，多有感慨，逝者如斯，筆下很有些“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韻味和氣勢。由云起亭前行，百米下處有紅廟，那是戴氏①魁星閣??隆阜村口，還建有戴氏祠堂，其中祖祠一座，名三甲祠，傳為三兄弟中進士（登科甲）后所建，是戴震的宗祠。另有兩座支祠，一座名荊墩支祠，奉把戴氏始祖戴安，近祖戴奢及分門支祖。另一座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