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西南 [現(xiàn)代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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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國家專利局是大哥前兩天給我找的單位，他說愛因斯坦就是從專利局發(fā)的跡?！皩＠质切聠挝?，更不放了。他們倒是挺重視的，告訴我一大堆將來的工作。一旦干上了，我更走不了了。”這些天全家人都在給我想辦法。二嫂的科委情報所。二哥的石油勘探總公司。除了中直機(jī)關(guān)外，市屬單位也跑了不少。人家答應(yīng)收，就夠給面子了。馬上走？難！我歇了一口氣又說：“‘京河’倒是答應(yīng)可以讓我掛著走市公安局。但他們說市公安局要靠我自己去拱。他們剛被打回來一個，情況跟我差不多。理由很簡單，中級職稱應(yīng)走公派。市公安局也是成心了。啥狗屁中級職稱，這時候倒大方，碩士畢業(yè)一律算中級職稱。早知道我就不

2、拿這學(xué)位了?！薄包c子你也別這么說?！贝蟾邕€是希望家里出個象樣的知識分子。“人家說了，如今不按幺捌伍號文件執(zhí)行了?！蔽倚睦飮@道：“晚那么幾個月，就沒趕上那撥?！薄斑€是再在市局想想辦法。”大哥總是很樂觀?！扒疤齑笊┌阉惴虻碾娫捊o我了，所以市公安局我也去趟過了，拱不太動。北京有頭有臉的人太多。市局‘攻’起來太慢，代價大，還不保險。三折騰兩折騰。我那邊開學(xué)期限過了不說，‘烤’的‘雞阿姨’也該廢了。”“嗯??”大哥使勁思索著?！按蟾纾闶裁磿r候當(dāng)上副總理，我也不用這通折騰了?！备匠Ｒ粯樱覀冞€用大哥的官運(yùn)開玩笑?！八剑饶隳昧酥Z貝爾獎，他也當(dāng)不上。”

3、大嫂進(jìn)來了?！皨寢專∈迨逭f他要去云南，讓我跟著去嗎？”“喲，點子，你咋動這念頭呢？”大嫂驚奇地說?！叭缃襁M(jìn)北京可難啦，你好不容易考回來，又留下了，咋又想走了呢？西南你還沒呆夠？”大嫂直爽，講得都是很實際的。我又把跟大哥講的話說了一遍?！澳窃颇夏沁呌帜茉趺礃幽?？”大哥問道。“上個月，我又在二哥那里見到劉勁峰了。我跟他提起著這事兒，他說如果在北京實在活動不通就找他，他有辦法?！薄皠欧?，就是串聯(lián)時候到過咱家那個。”大哥當(dāng)兵早，對這些人事都卷得不深?！皩?，就是他。他很有活動能力。他也從來沒說過沒底兒的大話?！蔽艺f。劉勁峰早年跟二哥共患難過，后來，二哥

4、當(dāng)兵駐昆明時二人又混了很久?！拔矣指鷦欧迓?lián)系過了，商量了一些具體細(xì)節(jié)。他說過他們廳下屬開發(fā)公司里，開什么證明都可以。我說別，就給咱按大學(xué)畢業(yè)寫就成。寫太低了不象話，高小畢業(yè)出去讀什么博士？他說公安局里他也認(rèn)識人。”“昆明公安局你可以去找張叔叔。省公安廳的老解應(yīng)該還沒離?！贝蟾缒弥”颈痉！澳闳チ似渌虑橐部梢哉宜麄儭５珓e給人家捅漏子、找麻煩啊。點子?！薄澳悄苣兀蟾?。他們那里二哥都去探過了，他們說如手續(xù)齊備，辦起來應(yīng)該很快，畢竟云南出國人少?！倍缭谠颇洗舻镁靡恍?，那里他人頭熟，所以那邊總是他出面說話。在家里，我跟二哥挨得更近一些，所以他早

5、就知道我有入滇的打算。“那萬一辦不成怎么辦呢？”大嫂想得總是周全一些?！稗k不成？辦不成我就扎根邊疆了唄。”我半開玩笑地說。“辦不成再想辦不成的法子。”大哥總是很冷靜、樂觀。我依然開玩笑地說：“就是，我還能去緬甸??”“去云南，你們所放你嗎？”大哥還在考慮細(xì)節(jié)?！俺顺鰢?，我們所哪兒都放?！蔽覜]好氣地說?！澳蔷秃?，記著，讓人事處把一些簡單的檔案材料封了你隨身帶，這樣你到了就馬上能開始辦手續(xù)?！贝蟾绠吘故浅赃@碗飯的，知道檔案要轉(zhuǎn)三個月。想得真周到。這么一件人生大事，就這樣快要決定了?！澳愀鷭寢屨f過嗎？”大哥緩慢地問?！拔蚁敫蟾缟塘客辏徒o媽打電話。

6、”“你最好盡早打，讓媽早點知道，你也有時間解釋。媽肯定會想不通的?！贝蟾缈偸呛苡蓄A(yù)見性，該說的話先說了，很少放馬后炮?！霸琰c決定了，就早點開始動手辦?！贝蟾缫廊皇擒娐贸錾淼娘L(fēng)格。媽在南方跟大姐住，閑賦在家看孩子。如今老人都愛跟女兒住，總覺著女兒比兒媳婦親。（２）真讓大哥說著了，母親大人果然不同意哥兒幾個的擅自安排。在隔著半個中國解釋了幾次之后，我決定還是回家一趟，當(dāng)面做母親的工作。跟單位告了個病假，說是淋巴腫大，收拾收拾，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車。江南，正值大伏。藍(lán)藍(lán)的天上高高地掛著瓦片狀的白云?；氐郊依?，我同從前一樣，每天清晨提著菜籃子逛市場。在市場

7、上，我操著不熟練的方言跟攤主談著交易。偶然聽見兩句仍然流行著的過去的話，一下把我?guī)Щ氐侥切┻^去的瞬間。這就是我的生活，從大姐參加工作后，我就一直是家里的“司務(wù)長”，直到上學(xué)離家為止。無論是競賽前夕還是大考臨頭，都不曾打亂過我每天清晨的采購。它就像每天上學(xué)一樣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買菜回家以后，每天上午，就陪母親坐在桌邊剝毛豆、摘豆角、撇茭白、削絲瓜。一邊干活一邊聊天。當(dāng)燉肉的香味同悶飯的香味彌漫開來的時候，大約就是中午時分了。在母親吃完午飯睡下之后，我騎車來到河邊大柳樹下。河水仍然同過去一樣清澈，河中戲水的頑童仍然沒有長大。河中偶爾駛過一艘機(jī)動水泥

8、船，船尾帶出的波浪也帶出水上一串串尖叫。一但滿載西瓜的船只駛來，頑童們便奮不顧身地向大船游去，并向船老大喊著不用細(xì)聽我也知道是什么內(nèi)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