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視界中的仁愛——兼論近代哲學家對儒家仁愛思想的創(chuàng)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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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近代視界中的仁愛——兼論近代哲學家對儒家仁愛思想的創(chuàng)新魏義霞(黑龍江大學哲學學院，黑龍江哈爾濱150080)摘要：近代思想家尤其是康有為、譚嗣同對儒家的仁愛思想非常推崇，同時為仁注入了近代的價值理念和西方的思想要素，使仁具有了不同于古代的全新視域：手口內(nèi)涵：第一，奉仁為宇宙本原。使仁的地位和統(tǒng)轄范圍驟然提升，達到了中國哲學史上從未有過的高度和廣度。第二，從訓詁學的角度多次申明仁“從二從人”，具有“相偶之義”，以此強調(diào)仁的基本內(nèi)涵是平等。第三，將博愛和慈悲注入仁中，把仁的愛人情懷和救世精神發(fā)揮到極致。第四，將平等、博愛與大同，里想聯(lián)系起來，宣稱仁的最高追求和理想狀態(tài)是“至平”

2、、“至公”、“至仁”的大同社會。第五，以儒家的仁愛思想為主體，博采中國古代的墨學、佛學和西方的自然科學、基督教等思想要素，使近代之仁融匯了}今中外的多種學說，擁有無與倫比的兼容性和匯通性。關(guān)鍵詞：儒家；仁愛；近代；平等；博愛中圖分類號：B2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257—0246(2009)02—0031—09仁是儒家的根本精神和主要范疇，歷來備受儒家學者的重視。近代思想家特別是康有為、譚嗣同等人對仁極力推崇并加以闡揚，致使仁成為第一范疇。由于容納了近代的價值理念和西方的思想元素，他們所講的仁具有不同于古代的新高度和新意境，從統(tǒng)轄范圍、意蘊內(nèi)涵、主旨精神、理想境界到學術(shù)

3、視野都具有鮮明的近代特征。一、宇宙本體——地位的至高無上從地位上看，近代思想家奉仁為宇宙本原，使仁的地位和統(tǒng)轄范圍驟然提升，達到了中國哲學史上從未有過的高度和廣度?？涤袨閿嘌裕适怯钪骈g的最高存在，天地萬物皆源于仁。于是，他宣稱：“仁也，電也，以太也，人人皆有之??為萬化之海，為一切根，為一切源?！@就是說，仁是“萬化之海”，作為推動世界運動、變化的總根源，是宇宙的真正主宰；仁“為一切根，為一切源”，是自然萬殊乃至人類的最終本原。不僅如此，仁的本體、主宰地位決定了人道以仁愛為主，仁是人類社會的至高權(quán)威，是判斷善惡的標準。對于康有為的這套說教，其得意弟子梁啟超評價說：先生(指

4、康有為——引者注)之論理，以“仁”字為唯一之宗旨。以為世界之所以立，眾生之所以生，家國之所以存，禮義之所以起，無一：不本于仁。茍無愛力，則乾坤應(yīng)時而滅矣??故懸仁以為鵠，以衡量天下之宗教、之倫理、之政：臺、之學術(shù)，乃至一人之言論行事，凡合于此者謂之善良，不合于此者謂之惡劣。②基金項目：黑龍江省文化廳項目(200866)。作者簡介：魏義霞，黑龍江大學哲學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中國哲學、比較哲學研究。①康有為：‘孟子微>，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第9頁。②梁啟超：<南?？迪壬鷤?，載易鑫鼎編(梁啟超選集》，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2006年，第748頁。社會科學戰(zhàn)線·

5、2009年第2期·中國哲學譚嗣同對仁的推崇無以復加，不僅將自己的代表作命名為《仁學》，而且宣稱“仁為天地萬物之源”。①對于作為世界本原和主宰的仁究竟是什么，他從訓詁學的角度進行了界定：“仁，從二從人，相偶之義也。無從二從兒，兒古人字，是亦仁也。無，許說通元，為‘無’，是‘無’亦從二從人，亦仁也?！雹谌绱苏f來，仁具有兩個本質(zhì)規(guī)定：第一，仁是元，表示仁是天地萬物的本原，是宇宙間的第一存在；第二，仁是無，表示仁的最高境界是洞徹彼此、不分人己的無我。近代思想家賦予仁的本體地位彰顯了仁的絕對權(quán)威，擴大了仁的統(tǒng)轄范圍，使仁擁有了空前絕后的至高無上性，也由此拉開了近代與古代之仁的距離。古

6、代思想家在推崇仁的過程中往往將仁與義、禮、智一起稱為“四端”(四心)，或者與義、禮、智、信等一起稱為“五?！?五行)，這使仁只能作為“四心”或“五?！钡囊粋€條目出現(xiàn)，而沒有獨立的意義。宋明時期的思想家熱衷于重排五常之序，二程、朱熹代表的理學家反對李覯等人主張禮為五常之首的觀點，標舉仁為五常之首、百善之首，以此突出仁對于義、禮、智、信的優(yōu)先性。程朱的做法彰顯了仁在“四端”、“五?！敝械耐怀龅匚?，卻沒有使仁從四端、五常中獨立出來。在近代，仁成為獨立概念，不再與義、禮、智、信相提并論。這為仁之地位的提升乃至獨尊奠定了前提。更為重要的是，古代之仁從來沒有直接被奉為宇宙本體，將仁奉為

7、世界萬物的本原和主宰是康有為、譚嗣同等人的創(chuàng)舉。在這里，應(yīng)該提及的是，朱熹曾將天理視為宇宙的本原，并且明言“理則為仁義禮智?！雹圻@使仁作為天理的一部分具有了宇宙本原的意蘊。即便如此，仍有兩點不容忽視：第一，從概念上看，作為本原的依然是天理而不是仁；第二，仁與義、禮、智、信一并是理的內(nèi)容，并無獨立地位。更能說明仁之崇高地位的是，在近代，禮被批判，三綱被質(zhì)疑，尤其是譚嗣同將三綱與五倫一起予以抨擊。即使是在這種背景下，仁仍被他推崇而奉為宇宙本體。正因為如此，他們的哲學成為中國近代心學中側(cè)重儒家之仁的典型，與梁啟超以西方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