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與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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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困境與拯救　　關(guān)鍵詞：精神孤獨政治困境文化困境自我拯救　　摘要：何其芳的詩歌道路經(jīng)歷了由舊我到新我的蛻變，藝術(shù)探索歷程中他不斷在精神孤獨、政治困境、文化困境中掙扎，這些困境逐漸導(dǎo)致了何其芳詩歌藝術(shù)的裂變。何其芳試圖通過思想的改造獲得自我拯救，卻留下了中國文學(xué)史上的一個遺憾?！　　　『纹浞迹?912—1977）是中國詩歌和散文史上的一個獨特存在，《畫夢錄》橫空出世曾經(jīng)震驚了中國整個文壇。世人也許關(guān)注了作為散文大家的何其芳，卻忽視了何其芳在詩歌領(lǐng)域的造詣，他叛逆、孤獨的特性不僅滲透在他的散文中，在他詩歌中也處處可尋這些品格的痕跡?？傮w說來，何其芳的詩歌創(chuàng)作可以

2、劃分為三個階段：一是，《預(yù)言》集階段，可稱之為“畫夢”時代；二是，《夜歌和白天的歌》集階段，可將其命名為“舊我”和“新我”搏斗時代；三是，延安文藝座談會之后，可稱做放歌“大我”時代，但此時他基本停止了詩歌創(chuàng)作。他的這三個階段的詩歌展示了他心靈的裂變和個人藝術(shù)發(fā)展道路的多重困境。精神的孤獨、政治困境、文化困境逐漸將何其芳逼進(jìn)了藝術(shù)的死胡同，最后他通過逐漸放棄藝術(shù)的本真來獲得自我靈魂的超脫，這也釀成了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史上最具爭議性的熱點話題——“何其芳現(xiàn)象”?！　　　∫弧　　　≡姼枋莻€人激情噴發(fā)的產(chǎn)物，何其芳的激情源于生命存在遭遇壓抑而形成的精神孤獨，他的早期詩歌

3、是對個人孤獨的書寫。社會黑暗，政府腐敗，時代混亂，戰(zhàn)爭連綿，在當(dāng)時的這種歷史文化語境下，精神的孤獨何止是何其芳獨有的頑疾，徐志摩、戴望舒、卞之琳等一大批現(xiàn)代作家都在愛情的困擾、理想的失落中徘徊與迷茫，精神的孤獨成為當(dāng)時的一種普遍的時代病。徐志摩的“康橋”意象在顯性層面上可理解為離開劍橋大學(xué)的感傷，但在隱性層面上影射了對過去愛情生活的感懷和對理想無法實現(xiàn)的困惑?！按魍婀P下的《雨巷》充滿悲劇感和孤獨感。”①卞之琳筆下的“風(fēng)景”只能在夢里才能相會。這一群“尋夢者”在艾略特的《荒原》中尋求到了共同的精神話語，“荒涼”成為他們詩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何其芳在家庭和

4、社會的雙重桎梏下轉(zhuǎn)向了對孤獨的傾訴，現(xiàn)實的荒涼使他將愛情和理想作為精神孤獨的顯在依托?！　　半S著社會的發(fā)展，愛情帶上了許多歷史時期的人民和其他階級有進(jìn)步思想的分子對于兩性關(guān)系的理想化的色彩，它已經(jīng)是長時期的人類文明所哺育出來的人的一種精神生活了。”②現(xiàn)實愛情缺失狀態(tài)的孤獨感使何其芳在理想愛情中尋求精神的出口，然而，幻化愛情在現(xiàn)實的蹂躪下變成了海市蜃樓，面對黑暗與悲涼的現(xiàn)實，何其芳只有在情感困境中掙扎與嘆息?！昂纹浞家幻嬲湟?、沉醉于愛情，另一方面，又能夠以一種鏡花水月的方式來對待愛情。正是這樣一種將愛審美距離化，將愛虛化，將愛情置入一種審美之鏡的遠(yuǎn)觀和反觀中

5、，愛”，“具有了一種空瑩、遼遠(yuǎn)、澄澈而寧靜的品格?！雹坨R花水月式的虛化愛情是何其芳的精神寄托?！爱?dāng)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心靈的眼睛向著天空，向著愛情，向著人間或者夢中的美完全張開的注視，我們仿佛拾得了一些溫柔的白色小花朵，一些珍珠，一些不假人工的寶石?！雹芎纹浞嫉膼矍槟Ｊ绞抢硐牖?，是“小花朵”，是“珍珠”，是“寶石”。然而，現(xiàn)實將理想愛情擊得粉碎，何其芳的愛情“具有它所常有的深沉的痛苦、憂郁”⑤。他無法回避現(xiàn)實的情感困境?！八黄忠黄貙懼鴲鄣募拍?，苦苦的眷戀，他只是生活在那與世隔絕的小小的個人情感的世界中?！雹蕖队晏臁啡鐚嵉赜涗浟嗽娙嗽谑矍楹髢?nèi)心的

6、愁苦與哀怨。“北方的氣候也變成南方的了：/今年是多雨的夏季。/這如同我心里的氣候的變化，/沒有溫暖，沒有明霽。//是誰第一次窺見我寂寞的淚，/用溫存的手為我拭去？/是誰竊去了我十九歲的驕傲的心，/而又毫無顧念地遺棄？”“我”十九歲的心充滿了驕傲與自尊，卻被“毫無顧念地遺棄”，于是，我的心情變成了“多雨的夏季”，只有黑暗、陰沉和潮濕，“溫暖”和“明霽”于我何存？在沒有愛情滋潤心田的時候，詩人只有“害著病”，只有“刻骨的相思”?！罢f我是害著病，我不回一聲否。/說是一種刻骨的相思，戀中的癥候。/但是誰的一角輕揚的裙衣，/我郁郁的夢魂日夜縈系？/誰的流盼的黑眼睛像

7、牧人的笛聲/呼喚著馴服的羊群，我可憐的心？”（《秋天（一）》）相思造成的后果是對戀人日夜的懷想，“一角輕揚的裙衣”、“流盼的黑眼睛”一直占據(jù)著“我可憐的心”。思念卻又不可得的苦痛正是詩人的“癥候”，他找不到治療這種癥候的良藥，因此只能“暗暗地憔悴”。“你的腳步常低響在我的記憶中，/在我深思的心上踏起甜蜜的凄動，/有如虛閣懸琴，久失去了親切的手指，/黃昏風(fēng)過，弦弦猶顫著昔日的聲息，/又如白楊的落葉飄在無言的荒郊，/片片互遞的嘆息猶似樹上的蕭蕭?！保ā赌_步》）“我深思的心”像“虛閣懸琴”長久未得手指的撫弄；像“白楊的落葉”飄零在頹敗廢棄的荒郊野外。弦弦、葉葉傳

8、遞的都是無奈的嘆息，都是不勝寒的憂愁。一系列的意象勾勒出了詩人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