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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兩個互補的文化形象──魯迅、冰心比較論內(nèi)容提要：魯迅和冰心作為中國20世紀文壇兩位重要的作家，在現(xiàn)代文學史中各占華章。但向來的文學研究忽略了存在于這兩位作家之間的可比性。本文借助文化創(chuàng)生與整合的思路，對魯迅和冰心的文與人展開了文化價值方面的梳理與比較，提出他們之間存在著“同中有異，異中有合”、以及父性和母性力量互補的關系，從而建構了某種新人文的范型。關鍵詞：魯迅冰心愛的哲學文化，是一種積累與創(chuàng)生。積累者，對舊有人文的考訂梳理、歸納辨明；創(chuàng)生者，在積累的基礎上增生新義，以己意發(fā)明舊物，導出時代讀解者的感受和評判的欲望，使文化
2、突顯其生生不息的意旨。作文化意義的考量，既可以用“以史帶論”的方法──即從積累的角度發(fā)散創(chuàng)生的思維；也可“以意逆志”，即先確定一文化視角、價值皈依、邏輯基點、研究目的，以之遴選歷史文化對象，真切地體量這些對象所蘊涵的人文質(zhì)素，從中提煉出于世有益的文化基因，此亦所謂“創(chuàng)生”。18/18本文所取的立場即后一種“創(chuàng)生”的實踐。就論文涉及的對象：魯迅和冰心言，通常認為二者缺乏可比性。如從傳統(tǒng)的“影響比較”觀點來看，魯迅和冰心在歷史中并不存在明顯的影響暨師承關系。二者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題材、風格、手法及思想取徑等領域，都不盡相同。惟一可以
3、追溯的是，魯迅和冰心都處于同一歷史時期，有著種種相近的文化語境，在“文學為人生”等時代“共名”上，二者都有相應的認可態(tài)度。而就是這種歷史及時代“共名”的相同，為魯迅和冰心造就了人文價值方面的某種“同構”性，也為本文的比較創(chuàng)設了一個基點。我們可以經(jīng)由回歸當時的“歷史場”感受到在20世紀初面臨著巨大的文化創(chuàng)痛和新的機遇的民族知識分子們，各自選擇了怎樣的文化路徑，怎樣展開他們的思想話語，又收獲了怎樣的結果、遇到了怎樣的未能突破的局限。對這場近現(xiàn)代的文化巨變──從思想到體制到器物，即：涉及文化全體的打碎與整合──加以考量和發(fā)明，將
4、極大地裨益我們對歷史的知解和對新文化的建構。也就是在這個意義上，魯迅和冰心的文與人成了我關注的焦點之一，他們的存在和可比性，將有助于我完成對我所期望的某個深度文化構型的自塑[1]。一18/18冰心作為一個母性抒情者的形象存在于現(xiàn)代文學史的卷帙里，已成為不爭的事實。這不光是因為冰心在她的所有體裁的作品里都歌頌母愛，歌頌以“母愛”為象征的人類溫情的作用，并以“母愛”為紐帶連接起了她對于“童真”和“自然”的歌頌；還在于，幾乎所有的評論者都從她的作品里領會了她對于母愛的格外的眷顧和母愛本身的魅力。18/18早在30年代，郁達夫就說
5、：“冰心女士散文的清麗，文字的典雅，思想的純潔，在中國好算是獨一無二的作家了……對父母之愛，對小弟兄小朋友之愛，以及對異國的弱小兒女，同病者之愛，使她的筆底有了像溫泉水似的柔情?！盵2]而在當代，我們可以劉再復的幾句話作代表：“我小時侯有兩個母親，一個是我生身的慈愛的母親，還有一個給我以精神乳汁的母親，這就是冰心。我第一本真正讀破的散文集是《寄小讀者》，前頭十幾頁全讀碎了。我想，冰心的作品不在于深刻，而在于她用一種美好的符合人類善良天性的文字來溫暖和塑造少年兒童的心靈?！盵3]這些評論都在確認冰心文學強大的母性力量的同時，
6、也揭橥了這種力量對人們?nèi)烁裥郧榈挠绊憽⑺茉旌桶参康淖饔?。換言之，冰心文學中對于以“母愛”為核心的人類溫情的書寫，喚起了接受者內(nèi)在的人性力量，使他們產(chǎn)生美好的情愫和價值上皈依的向往之心。這就正如冰心自己在她的早期小說名篇《超人》里所展開的那個改造人心的“愛”的實驗：公寓里的小雜工祿兒因病中的呻吟打動了外表冷漠的青年何彬的心，何彬拿出了10塊錢讓祿兒去治病。但有趣的是，作為生理病者的少年祿兒最終成了心理病者何彬的治療者，他用“慈母之愛”的推理使何彬幡然悟到人間的溫情，從而消除了人與人心靈間的隔膜，回歸到“愛”的人生中來。這中間
7、，“母愛”是中介，是核心。有學者曾以如下邏輯格式說明《超人》中“母愛”主題在人物心靈間的運作：祿兒：世界上的母親都愛自己的兒子我的母親因為愛我也感激先生感激先生的母親所以我的母親和先生的母親是好朋友何彬：世界上的母親都愛自己的兒子都是好朋友你的母親和我的母親是好朋友所以世界上的母親和母親都是好朋友，世界上的兒子和兒子都是好朋友，都是互相牽連不是互相遺棄的[4]18/18而冰心本身站在她母性抒情者的立場對“母愛”的直接詮解亦可謂詳盡。在《寄小讀者·通訊十》中，她用優(yōu)美柔曼的文字寫了病中與母親回憶童年的事跡后，認為：“的愛不但
8、包圍我，而且普遍的包圍著一切愛我的人；而且因愛著我，她也愛了天下的兒女，她更愛天下的母親。……‘世界便是這樣建造起來的！’”冰心在如上的文字中賦予了母愛以無私、博大、超階級的特征，這正如她數(shù)十年后在《給日本的女性》的散文中重申的那樣：“人類以及一切生物的愛的起點，是母親的愛。母親的愛是慈藹的，是溫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