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抑或“緩解”：死刑復核程序的功能評析——死刑復核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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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治愈”抑或“緩解”：死刑復核程序的功能評析——死刑復核程序死刑復核程序具有糾正死刑錯誤、統(tǒng)一死刑標準以及削減死刑數(shù)量的功能。然而，自80年代始，為“從重從快”打擊犯罪以扭轉社會治安狀況，多數(shù)案件的死刑復核權被下放到地方高院，死刑復核程序的上述功能在普通案件中消釋殆盡，由此引發(fā)了一系列的問題：死刑數(shù)量失控，適用標準不一，并接連發(fā)生了一系列以杜陪武、佘祥林案為典型的重大刑事冤錯案件，死刑復核權收回最高法院成為眾盼所歸。2005年3月10日，最高法院正式向外界宣布將盡快收回死刑復核權，并迅速展開了包括人員組建、機構設置等在內的前期準備

2、工作。自2007年1月1日始，死刑復核程序已經開始在死刑案件中全面運轉。對此，社會各界翹首以待，不由分說地認為死刑案件的上述弊病將得到全面治愈。①不可否認，死刑核準權的回歸，對于防錯、糾錯，限制死刑適用會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但同時也應當看到，死刑復核程序的上述功能也是有限的。為防止死刑復核程序承受其不能承受之重，理論界應理性地揭示這一程序的局限性，并探尋其他配套措施予以彌補。一、在事實認定功能上：死刑復核程序的局限與彌補通過考察我國近年來為新聞媒體所報道出來的冤假錯案，可以發(fā)現(xiàn)，被誤判死刑的罪名主要集中在故意殺人罪、搶劫、販毒等普

3、通刑事案件上。由于這類案件具有多發(fā)性特征，司法機關在實踐當中已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因而在適用法律上發(fā)生錯誤的可能性甚少，更多的是因為在事實認定、證據(jù)審查采信上出了差錯。不可否認，死刑復核權歸位以后，對于大部分案件，在原來高級法院二審與復核合二為一的程序之外，增加了一道程序，也就多了一次發(fā)現(xiàn)錯誤的機會，相應的可以增加死刑判決的正確性。然而，基于案件事實認定的性質以及死刑案件的特殊性，死刑復核程序的糾錯能力是有限的。（一）死刑復核程序糾錯功能的有限性1.對案件事實的認定法官并不優(yōu)于普通民眾由案件事實認定問題的性質所決定，法官在認定事實

4、方面并不具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原因在于，案件事實的認定僅僅涉及對證據(jù)證明力的判斷，裁判者需要考慮的僅僅是證據(jù)與待證事實之間是否具有聯(lián)系及其聯(lián)系的強弱。由于對這種聯(lián)系的判斷只涉及邏輯和通常的經驗問題，而這屬于“誰都知道并且不覺得奇怪的常識”。②因此，盡管法律日趨復雜，但是在案件事實的認定上，正如黑格爾所指出，這是每一個受過普通教育的人都能做的事。③普通公眾根據(jù)同樣的證據(jù)均能作出大體一致的認定，任何智識較高的人并不存在判斷上的優(yōu)勢可言。對此，法國人羅伯斯庇爾在談及將案件事實認定交由社會一般民眾，從而設立陪審法庭時明確講到：“在法律復雜的

5、地方，應用法律較為困難，但是判定事實是否存在困難是與這點無關的。在一切國家里，在一切立法制度下，罪證都是屬于事實的范圍，借以發(fā)現(xiàn)罪證的概念和推理是相同的。為了看到和認知罪證所必需的能力相同，無論你們如何增加法律、法典、決議和買賣契約的解釋員人數(shù)，像是否有過買賣，你是不是買主這樣一些事實問題，都不會因此而變得較為復雜。無論你們如何挖空心思想出各種困難的事例，我既不能同意它們的識別能力與某種方式或某種職業(yè)有關，也不同意這種能力是超過有理智的人，甚至于受社會信任來承擔這種責任的有識之士的理解力。”④實際上，在對案件事實認定上，普通民眾較

6、之職業(yè)法官不僅不具劣勢，相反更有優(yōu)勢。這是因為，法官作為社會的精英階層，處于法律職業(yè)的象牙塔中，其經驗和閱歷往往局限于一域，難以理解普通市民的生活經驗。而來自普通民眾的“陪審員帶到工作中的群體性市民社會常識，足以使他們勝任法庭中的基本工作，即發(fā)現(xiàn)案件事實”。⑤不僅如此，職業(yè)法官由于長期處理案件，習慣于將證據(jù)的證明力預先定型化，將案件事實抽象化、一般化，由此形成的認識結論容易與豐富多彩的具體事實產生裂痕。相反，民眾的參與使得裁判的結果與社會生活更能合拍。畢竟，這樣的“裁判是從對于每一個單獨案件的一切情況都作了考慮后而得出的，……必然

7、的結果一定是，我們的公正裁判越多，我們也就越接近真理、道德和幸?！?。⑥正是由案件事實認定問題的性質所決定，社會普通公眾在能力上反而優(yōu)于職業(yè)法官，因此，我們現(xiàn)在終于能夠領悟近現(xiàn)代刑法學之父貝卡利亞那段讓人迷惑的話語：“（普通民眾）根據(jù)感情作出判斷的無知，較之根據(jù)見解作出的判斷的學識要更可靠一些。……如果說尋找證據(jù)需要精明干練，作出結論必須明白準確的話，那么，在根據(jù)結論作出判斷，只要求樸實的良知，而一個總是期望發(fā)現(xiàn)罪犯的同時又落入學識所形成的人為窠臼的法官，他的知識卻比較容易導致謬誤?！雹咭舱驗槿绱?，在英美法系的司法實踐當中，才會出

8、現(xiàn)由一群法律的外行居于追訴人與被追訴人之間，作出對有關事件的常識性判斷的奇特現(xiàn)象，并且在這些國家的法律還進一步規(guī)定，陪審團認定的事實具有終局性。⑧2.對案件事實的認定上訴法官并不優(yōu)于初審法官盡管陪審團在案件事實認定上具有優(yōu)勢，但由于陪審團審判會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