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楨詩風“壯”與“未遒”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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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劉楨詩風“壯”與“未遒”解析摘要：文學史上，關(guān)于“建安七子”的提出及其詩文風格的評價皆是由曹丕開始的，其文學批評理論對當時及后世認識、研究七子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然對于七子之劉楨的評價，人們卻發(fā)現(xiàn)似乎矛盾。曹丕《典論?論文》：“劉楨壯而不密”{1}，《又與吳質(zhì)書》:“公?鐘幸萜？，但未遒耳”{2}，人們把此后半句都解釋為不夠有力，如此一來一個“壯”，一個“未遒”，便未免有自相矛盾之嫌，本文認為這當是具體語境及詞語釋義造成的，實際并無矛盾。關(guān)鍵詞：劉楨詩風“壯”與“未遒”矛盾對于劉楨的詩風，歷朝歷代評價很

2、多。劉勰《文心雕龍?體性》：“公干氣褊，故言壯而情駭”{3};鐘嶸《詩品》：“其源出于古詩，仗氣愛奇，動多振絕，真骨凌霜，高風跨俗，但氣過其文，雕潤恨少”{4};陳祚明《采菽堂詩話》則認為他“筆氣雋逸”{5}，作為鄴下文人領(lǐng)導者，曹丕更是兩次對建安七子等人做過細致評價。綜觀這些評論，基本皆以“壯”和“氣”為主，然而細讀曹丕的《典論?論文》和《又與吳質(zhì)書》，人們卻發(fā)現(xiàn)兩處似乎前后矛盾，《典論?論文》中說“劉楨壯而不密”，首先肯定了劉楨詩文雄壯的氣勢，而《又與吳質(zhì)書》中又稱“公干有逸氣，但未遒耳”，說他

3、文章灑脫奔放，只是還不夠有力罷了（后人普遍的解釋），如此一來，這一“壯”便與“未遒”形成了沖突。對于其中實際情況，本文認為有兩種原因，一是兩處詞語語境和側(cè)重點不同，另一當是對詞語的釋義理解不同，下面試淺釋之。一、“逸氣”下的“壯”與“未遒”（一）劉楨詩風之“壯”。壯：本義表示大而有力，強盛的意思。許慎《說文解字》：“壯，大也，又也，盛也。”《廣雅》：“壯，健也?！薄兑?卦名》:“震上乾下，大壯?！眲E詩風之“壯”是史上所公認的，從這一點來說，曹丕所見十分深刻。卓犖不群的性格氣質(zhì)以及飽滿激昂的壯志豪情

4、使得劉楨的詩處處壯氣卓絕，“曹劉坐嘯虎生風，四海無人角兩雄”正是對其詩氣壯山河的絕佳贊美，這種“壯”具體表現(xiàn)在劉詩的各個方面，包括語言、情感、氣質(zhì)，等等。首先是語壯，即語言的氣勢壯麗，遣字用詞挺拔堅軔、嚴峻有力，音節(jié)、音調(diào)亦清勁健壯。許學夷《詩源辨體》：“公干詩，聲韻常勁”{6}，如其著名的《贈從弟三首》“風聲一何盛，松枝一何勁！冰霜正慘凄，終歲常端正”，選取堅軔形象，聲韻上押韻且為入聲韻，煙鏘有力，閉目讀之亦有堅韌挺拔的感覺，表明堅定意志而又更顯張揚堅決；又如“靈鳥宿水裔，仁獸游飛梁。華館寄流波，

5、豁達來風涼”（《公宴詩》），語言平仄分明、韻律擲地有聲，使得所寫質(zhì)樸形象特立出眾、神似而氣勢獨絕。陸時雍《古鏡詩》：“清勁”{7}即對此詩此句之贊美；其《射鸞》詩“流血灑墻屋，飛毛從風旋。庶士同聲贊，君射一何妍”，四個動詞“灑”“旋”“贊”“射”，嚴峻健碩，加之韻律的抑揚頓挫，形象而有力地刻畫出鸞被射中的樣子和眾人對射者的贊嘆，讀之聲勢如在耳畔。陳祚明《采栽堂古詩選》：“‘流血’二句生動，‘庶士’二句健，是建安調(diào)”⑻，對其詞語的壯厲甚為肯定?？梢钥闯觯瑒③摹按纷謭远y移，結(jié)響凝而不滯”{9}，這一從

6、練字上體現(xiàn)出詩句風骨氣勢的觀點早在劉楨這里便已得到了很好的闡發(fā)。同時是情壯，即感情激昂振奮、壯烈有感染力。最具代表性的《贈從弟三首》，三首分別用藻、松樹、鳳凰這超凡脫俗之物比喻堅貞高潔的品格，突出高邁不俗的志趣，既是對從弟的期許與贊美，又是詩人用來表明志氣的自我寫照，情感激昂且層次不斷上升，頗有“真骨凌霜，高風跨俗”（鐘嶸《詩品》）的氣概。他的《贈五官中郎將四首》則是一種豪情與悲壯的結(jié)合，四首分別思憶昔日歡宴、直敘與丕交情、病中悲秋思親、感慨曹丕壯思與勤奮，全詩思緒激烈、情深意長，言有盡而意無窮，當

7、年志在天下的豪壯與現(xiàn)下感慨世事的悲壯盡顯無遺。吳淇《六朝選詩定論》：“至于連篇累章之多，而己不能追，見所懷之深也。諸子中，唯公干最鯁直?！眥10}其情感之充沛可見一斑。作為建安詩人的代表，劉楨深受儒家治國平天下及出身官宦世家的影響，又有著漢室血緣的背景，其建功立業(yè)的壯志自不在話下，詩中必然充滿熱血和激情，即使平常事物中也寄托著自己的崇高志向，因而無論是豪壯還是雄壯亦或是悲壯，皆展現(xiàn)出建安風骨的梗概多氣、志深筆長。還有氣壯，即詩篇氣勢壯闊、格調(diào)超凡。劉勰《文心雕龍》：“公干氣褊，故言壯而情駭?！蓖瑯邮?/p>

8、《贈從弟三首》，其二中，詩人形象刻畫聳立高山之巔的松樹，盡管天寒風盛，冰霜慘凄，卻“終歲常端正”“松枝一何勁”，無論是作品還是詩人本人的氣勢都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其三中，作者極寫鳳凰之“奮翅凌紫氛”“羞與黃雀群”，用這種高傲的神鳥襯托超俗的氣質(zhì)，字里行間盡現(xiàn)不茍流俗的心性與志潔氣高的情懷。其《贈徐干》后六句“仰視白日光，高且懸。兼燭八內(nèi)，物類無頗偏。我獨抱深感，不得與比焉”，雖言詞委婉卻也難掩對現(xiàn)實憤激不平的感情，太陽、八極這樣的事物足以彰顯作者獨特的氣質(zhì)，從而使得詩歌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