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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從人名看魏晉南北朝的孝道文化 【內容摘要】 古人的名字包括名和字,其中蘊含著豐富的文化信息。從現(xiàn)在所能見到的有關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各種史籍來看,人們以“孝”字命名取字的現(xiàn)象較為普遍,“孝”甚至成為當時人們求取嘉善之名的首選字,它表明在魏晉南北朝的亂世里,孝德觀念深入人心,孝道傳統(tǒng)得以不墜并且有所光大。而在中國古代的孝文化史上,魏晉南北朝時期也占有相當重要而且獨特的地位?! ∫?、“孝”字是人們求取嘉名的首選字 從一定意義上說,中國文化是一種倫理文化。植根于宗法社會基礎上的倫理道德,強烈而持久地左右著人們的社會心理。以維系
2、社會成員血緣紐帶為職志的倫理觀念及其理論形態(tài),構成中國文化意識形態(tài)系統(tǒng)的核心。中國文化的這一特點,在姓名中有充分體現(xiàn)。 “孝”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靶ⅰ弊肿钤缫娪?000多年前的殷商甲骨卜辭,甲骨文“孝”字像孩子扶持老人之形,描繪的正是人類的自然親情?!稜栄拧め層枴吩唬骸吧聘改笧樾ⅰ?。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對“孝”字作了生動而準確的解釋:“善事父母者。從老省,從子,子承老也?!彼^善事父母,是指物質奉養(yǎng)和精神奉養(yǎng)兩個方面。孝的這些文化內涵,通過各種思想或物質的形式展示出來,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名就強烈地表現(xiàn)出人們對孝德的推崇
3、?! ∥簳x南北朝時期,直接以“孝”字入名者尤以北朝為多?!段簳酚浻忻钚⒉?、崔孝直、崔孝政、崔孝忠、楊孝邕、王孝康、張孝直、裴孝才等30人?!侗饼R書》記有名高孝琬、高孝瑜、高孝珩、高孝瓘、高孝緒、高思孝、竇孝敬、郭孝義等15人?!吨軙芬嘤浻忻苄⑦_、宇文孝伯、裴孝仁、許孝敬者。在南朝,《宋書》記有名殷孝祖、陸孝伯者,《南齊書》中有名徐孝嗣者,《梁書》載有名余孝頃、李孝欽者,《陳書》中有名劉孝尚、趙孝穆、陳孝寬、張孝則者。 “字以表德”,顏之推《顏氏家訓·風操》對命字特點的精辟概括,完全可以從魏晉南北朝時期人們的表字上得
4、到證實,時人紛紛以孝取字。有研究者據(jù)《三國志》、《晉書》、《世說新語》列成《三國時期以孝為字者表》,光三國時期以孝為字者即達27人之多:如盛憲字孝章、郭修字孝先、夏侯湛字孝若、曹仁字子孝、毛玠字孝先、郭嘉字奉孝等(見劉偉航《三國倫理研究》,巴蜀書社2002年版,第94—95頁)。此外,《晉書》還記有:侯史光字孝明、夏侯淳字孝沖、馬隆字孝興、熊遠字孝文、王恭字孝伯、續(xù)咸字孝宗、顧和字君孝?!端螘份d:徐湛之字孝源、柳元景字孝仁。而劉宋最典型的取表字當屬宋孝武帝劉駿的兒子們,孝武帝有28男,根據(jù)《宋書》記載,共有其第二子劉子尚字
5、孝師、第三子子勛字孝德等16子以“孝”字取表字。而《梁書》、《陳書》、《魏書》、《北齊書》、《周書》等也都記載了許多以“孝”字取表字的人物。 僅從命名取字來說,魏晉南北朝人的名字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特點和變化,如求取嘉名、立字敬名、名字漢化、不嫌鄙俗名等(參見石云孫《魏晉南北朝人名字》,《皖西學院學報》,2003年第3期),而“孝”字則是人們求取嘉善名的首選字。由于“孝”是自古以來倫理道德的重要范疇之一,與仁、義、禮、智、信、忠、德、節(jié)、恭、寬、友、和、正、直、則、謙、懿、善、良、文等美德一起均為人們求取的嘉善名,而孝與這些美德
6、相連,更豐富了孝的內涵。據(jù)粗略統(tǒng)計,“孝”字成為魏晉南北朝時期人們求取嘉善名首選和用得最多的字。正因為孝有尊敬祖先、師長的意義在,故而在這一時期就有名殷孝祖、李孝伯、崔孝伯、陸孝伯、宇文孝伯及字孝伯、孝先、孝師、孝宗者。有人的名與字完全相同,如劉孝綽字孝綽、任孝恭字孝恭;有的以字行于世,如韋叔裕字孝寬,《周書·韋孝寬傳》說他“少以字行”。《北齊書》記段韶字孝先,其弟段孝言應以字行,祖珽弟祖孝隱,祖孝隱亦當以字行,或謂立字敬名?! 《?、孝德觀念深入人心 魏晉南北朝時期人的名字,與時代特點密切相關,體現(xiàn)出孝德觀念之深入人心
7、。這是一個如《魏書·儒林傳序》所言的“宇內分崩,群兇肆禍,生民不見俎豆之容,黔首唯睹戎馬之跡,禮樂文章,掃地將盡”的時代??墒?,就是在這股“禮樂文章,掃地將盡”的精神迷失大潮中,人們崇儒之心仍舊不減,故而《晉書》、《梁書》、《陳書》、《魏書》、《北齊書》、《周書》、《南史》、《北史》均設有《儒林傳》。唐長孺先生曾指出,許多名士由玄通釋,禮玄雙修轉而為儒釋兼綜,成為當時“習見的問學途徑”(《南朝高僧與儒學》,見《唐長孺社會文化史論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96頁)。拿三國以孝為字者甚眾為例,這正是兩漢魏晉“以孝治天
8、下”的結果。魏晉為何獨“以孝治天下”聞于后世呢?魯迅先生曾言:“(魏晉)為什么要以孝治天下呢?因為天位從禪位,即巧取豪奪而來,若主張以忠治天下,他們的立腳點便不穩(wěn),辦事便棘手,立論也難了,所以一定要以孝治天下”(《而已集·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年版,第9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