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批判,更是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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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是批判,更是懺悔：本文試圖從《傷逝》中敘述者與隱含之間的關系出發(fā)，重點對二者的共同之處進行闡釋，力圖從啟蒙者對道義責任的自省和作為個體對人性之惡的反思這兩個角度對小說主題進行另一種解讀。　　關鍵詞：《傷逝》；敘述者；隱含；關系　　：I206：Ａ：1005-5312（2011）17-0009-02　　　　《傷逝》是魯迅先生唯一一部以“五四”時期知識青年的愛情婚姻生活為題材的作品，其在魯迅小說中的獨特性是不言而喻的。自文本產(chǎn)生以來，人們分別從社會學、歷史學、結構主義、性別意識等多個角度對其進行了分析和闡釋。特別在近些年的解讀中，一些結合

2、敘事理論的文本研究取得了不少有價值的研究成果，也提出了很多深刻而獨到的學術觀點?！　∪欢C觀前人的研究成果，我們發(fā)現(xiàn)爭論主要集中在到底涓生就是小說《傷逝》的敘述者還是另外存在一個發(fā)現(xiàn)手稿的“缺席敘述者”這一問題上。筆者認為，關于《傷逝》，缺席敘述者的存在是不應否認的，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他的影響和作用在文本表現(xiàn)中卻又是微不足道的。因此，直接把主人公之一涓生看成是文章的敘述者反而更符合讀者的接受心理，而這一敘述者與隱含之間的關系其實也是另外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　　在魯迅的小說創(chuàng)作中，第一人稱經(jīng)驗自我的敘述其實并不少見，如我們十分熟悉的《

3、故鄉(xiāng)》、《社戲》等等，這類小說中的敘述者“我”與隱含在生活經(jīng)歷、思想認識等方面都有著較大的一致性?；蛘邠Q句話說，表面上小說所抒發(fā)的“我”的感情，深層上卻是隱含自己的。而反觀《傷逝》中的敘述者涓生，我們卻明顯能感受到其與隱含，也即創(chuàng)作中的魯迅在經(jīng)驗情感、價值判斷等方面的難以拉近的距離。　　《傷逝》中的敘述聲音是由兩個時空的“我”所發(fā)出來的：一個是當時經(jīng)歷事件的“我”，另一個是眼下回憶往事的“我”。從“當時”的視角來看，很多時候涓生都表現(xiàn)出了自己自私、殘忍而又怯懦的一面。他不滿子君的日益“庸俗”，“于是吃我殘飯的便只有油雞們。這是我積久

4、才看出來的，但同時也如赫胥黎的論定‘人類在宇宙間的位置’一般，自覺了我在這里的位置：不過是叭兒狗和油雞之間”，但卻從來不曾想到自己在家庭生活中所受的益處；在經(jīng)濟陷入困頓的時候，他好像忘記了子君是拋棄了一切跟著他的，“你要我老實說；是的，人是不該虛偽的。我老實說罷：因為，因為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但這于你倒好得多，因為你可以毫無掛念地做事……”，如此殘忍而又絕情?？偠灾?，這個層面上的涓生，缺乏反省，對子君的指責也多為苛責。在這一點上敘述者與隱含是絕不相同的?；蛘哒f得更簡單點，正是因為魯迅看到了涓生們的這種自私、卑怯與逃避，所以才會讓他在自

5、述中重現(xiàn)這一幕幕令讀者鄙視的場景。從這個意義上說，魯迅首先是以一個旁觀者的態(tài)度表明了自己對這樣一個極不平等的男權社會的不滿與批判，進而也由此折射出其從男性視野出發(fā)的、對那個時代青年女性的無限的同情?！　∪欢绻髌返囊饬x僅止于此，那么它就不值得我們反復閱讀和闡釋。從某個意義上說，這部小說的動人之處很大程度上正在于其敘述者與隱含之間的某些共同的地方?！　∈紫纫稽c，“是他們作為先覺者、啟蒙者、女性解放的倡導者，對于叫醒鐵屋中人卻又忍心讓其悶死都負有道義的責任”。　　《傷逝》中的涓生從某個意義上說正是子君的啟蒙導師。他們“談家庭專制，談打

6、破舊習慣，談男女平等，談伊孛生，談泰戈爾，談雪萊”，這對年輕的女知識青年們是極有吸引力的。然而，另一個事實卻是：在這場不成功的婚姻中，正是這個精神導師殘忍地向子君展示了人生的真相和現(xiàn)實的殘酷，而這也恰是造成兩人愛情破滅的根源之一。而同為先覺者的魯迅，自然也認識到這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為青年女性走向社會提供機會與道德認可的社會，徹底的個性解放對子君們來說幾乎就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理想。然而，這理想?yún)s又正是和魯迅，或者說涓生一樣的啟蒙者帶給她們的。這在某種程度上就構成了一對矛盾，也讓我們很自然地聯(lián)想到先生《〈吶喊〉自序》中關于鐵屋子的那個比喻?；?/p>

7、者就可以說，《傷逝》中對涓生的造成愛情破滅的責任的揭露，恰恰就表明了魯迅先生作為一個清醒的啟蒙主義者對自身道義責任的深刻而又真誠的自省?！　《鴱母顚用鎸︿干妥泳膼矍楸瘎∵M行解讀，我們會發(fā)現(xiàn)社會學這一個角度是遠遠不夠的。或許可以大膽地猜測一下，人性的弱點才是導致這一悲劇的根源?！　∥覀兌贾冷干鷮ψ泳臐u漸不愛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覺得子君變得“庸俗”了，然而拋掉文本中涓生作為敘述者所帶來的話語權力客觀來看，子君不過是在經(jīng)營著一種極為正常的家庭生活，并且十分用心。而涓生之所以有那種感覺，恰恰是因為他從自己的欲望出發(fā)提前在心里塑造了一

8、個過于理想的愛人形象：既要在與外部世界的接觸中追求進步，又要在家庭生活中符合傳統(tǒng)賢妻的標準。而一旦這種超現(xiàn)實的理想不能實現(xiàn)，涓生的愛也就漸漸淡去了。而這對拋棄了一切跟隨他的子君，確確實實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所以，《傷逝》中的愛情悲劇，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