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班姬《團扇》詩看鐘嶸詩評標準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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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從班姬《團扇》詩看鐘嶸詩評標準之“怨”摘要：西漢著名女作家班婕妤的五言詩作僅有一首《團扇》傳世，卻憑此受到鐘嶸的欣賞，《詩品》中列其為上品，共計有四次提及且語多褒揚。《團扇》之幽怨哀婉、凄惻動人，正契合鐘嶸以“怨”評詩的情感標準，故以“綺怨”稱之，可借以窺見鐘嶸“詩可以怨”的豐富內(nèi)涵及理論價值。中國5/vie　　關(guān)鍵詞：班婕妤鐘嶸怨詩評標準　　一、班婕妤《團扇》短章之“綺怨”　　班婕妤，我國西漢著名才女，是中國文學(xué)史上以辭賦見長的女作家之一。善詩賦，有美德?！稘h書?外戚傳第六十七下》：“孝成班婕妤，帝初即位選入

2、后宮。始為少使，蛾而大幸，為婕妤。”{1}她的作品很多，但大部分已佚失，現(xiàn)存詩歌僅有一首五言詩《團扇》：　　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為合歡扇，團團似明月?！　〕鋈刖龖研?，動搖微風(fēng)發(fā)?！　〕？智锕?jié)至，涼風(fēng)奪炎熱，　　棄捐篋笥中，恩情中道絕。{2}　　《團扇》又名《怨歌行》{3}，《玉臺新詠》將其題為《怨詩》，并錄有一序：“昔漢成帝班婕妤失寵，供養(yǎng)于長信宮，乃作賦自傷，并為《怨詩》一首?！薄稘h書?外戚傳》記載：“趙氏姐弟驕妒，婕妤恐久見危，求共養(yǎng)太后長信宮，上許焉。婕妤退處東宮，作賦自傷悼?！壁w飛燕姐妹入宮后

3、，成為漢成帝的專寵，班婕妤和其他嬪妃一樣遭棄置成為擺設(shè)，故作《團扇》詩。　　這是一首詠物言情之作，詩人以“團扇”自比，以團扇因秋天轉(zhuǎn)涼遭棄捐喻嬪妃色衰見棄之況，優(yōu)美貼切。它以絢麗清簡的筆觸，托物興寄，不僅是班婕妤自身的寫照，還超越了宮怨范圍而具有更典型普遍的意義：深刻揭示出男權(quán)社會中居于附屬地位的女性被玩弄、遭遺棄的悲劇命運。故而在后代文學(xué)作品中，“團扇”這一物象幾乎成為佳人失時、色衰愛弛的象征。此詩歷代贊譽不絕，它將滿腔怨情寫得抑揚頓挫、跌宕多姿。唐駱賓王在《和學(xué)士閨情詩啟》中稱：“班婕妤霜雪之句，發(fā)越清迥。

4、”清沈德潛在《古詩源》中也評價其“用意微婉，音韻和平。綠衣諸識，此其嗣響”?！　＄妿V在《詩品》中對班婕妤評價甚高：“從李都尉迄班婕妤，將百年間，有婦人焉，一人而已?！保ā对娖贰沸颍┲毖园噫兼ブ鲱惏屋停踔翆⒅c李陵并提，這是對其女詩人身份所給予的較高評價。“為五言者，不過數(shù)家，而婦人居二。徐淑敘別之作，亞于《團扇》矣?！保ā对娖贰肪碇校╃妿V認為婦人之作五言詩，可以稱首的就是班姬、徐淑二人，而徐淑的敘別之作不及班之《團扇》，故班在上品之列，而將徐列為中品?！疤m英綺密，甚有名篇。又善談笑，齊武謂韓云：借使二媛生于

5、上葉，則玉階之賦，紈素之辭，未多也?！保ā对娖贰肪硐拢┻@里的“紈素之辭”即指班之《團扇》（“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保┻@些論斷都是對其五言短章《團扇》的肯定。鐘嶸還在《詩品》卷上總論班婕妤詩：“婕妤詩其源出于李陵，團扇短章，辭旨清捷，怨深文綺，得匹婦之致?！辩妿V之所以推崇《團扇》詩，在于其“辭旨清捷，怨深文綺”。明謝榛《四溟詩話》評之：“班姬托扇以寫怨?！泵髟S學(xué)夷《詩源辯體》則謂其“怨而不怒，風(fēng)人之遺”。如此看來，詩評家一般都認同這是首怨詩。因為這種抒“怨”之詩是鐘嶸在《詩品》中反復(fù)強調(diào)和極力提倡的，所以《團

6、扇》成為鐘嶸評價、贊美的對象?！　《?、《詩品》之“怨”的類型及內(nèi)涵　　研讀《詩品》上中下三品，不難發(fā)現(xiàn)鐘嶸對“怨”這一詩學(xué)批評概念的強調(diào)及重視：僅上品十二家中就有五家直接以“怨”字評之，中品有秦嘉、徐淑、郭泰機、沈約等四家，而下品則無一家直接以“怨”評之者。首先，從“上品五家，中品四家，下品無”這樣的分布情況看，鐘嶸是始終重視“怨”且將之放到較高的品次之上的。其次，在《詩品》序中，被鐘嶸奉為“五言之警策”例證的詩歌也多為怨詩：　　陳思“贈弟”，仲宣《七哀》，公干“思友”，阮籍《詠懷》，子卿“雙鳧”，叔夜“雙鸞”

7、，茂先“寒夕”，平叔“衣單”，安仁“倦暑”，景陽“苦雨”，靈運《鄴中》，士衡《擬古》，越石“感亂”，景純“詠仙”，王微“風(fēng)月”，謝客“山泉”，叔源“離宴”，太沖《詠史》，顏延“入洛”，陶公《詠貧》之制，惠連《搗衣》之作，斯皆五言之警策者也。{4}　　所舉的二十二種（篇）作品中大多數(shù)都是傷感惆悵的怨詩，表達怨情者過半。這與上文鐘嶸對“怨”詩在上中下三品中的分配是大致吻合的?！　＄妿V在上、中品中亦多用“怨”字來評述詩人特性，以“怨”字總結(jié)其審美趨向及標準，揭示他所遵從的優(yōu)秀詩歌所應(yīng)具有的共性。但他也意識到雖然同是“

8、怨”詩，但各家所怨不同，故而品藻不同，便用“限定詞+怨”的形式將其分類，以期彰顯詩人個性。如：上品《古詩》之“哀怨”、李陵之“凄怨”、班婕妤之“綺怨”、曹植之“雅怨”、左思之“典怨”；中品有秦嘉、秦妻徐淑之“凄怨”、郭泰機之“孤怨”、沈約之“幽怨”。如果說一個“怨”字包蘊了鐘嶸詩學(xué)審美的標準，那么這種“限定詞+怨”的表述方式則體現(xiàn)了他?κ?人及其作品的文學(xué)內(nèi)涵、美學(xué)品格、個性精神的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