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與文學雅俗之分的文化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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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武俠小說與文學雅俗之分的文化機制【關鍵詞】雅俗/文化機制/武俠小說中國文學的內部運作方式在一定意義上講是由傳統(tǒng)文化中的學統(tǒng)、政統(tǒng)、道統(tǒng)的運作方式?jīng)Q定的，文學的雅、俗之分及其在文學史上的意義與價值也是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文學的文化意蘊決定了文學的性質和特點，也決定了一種文學形式在文學史上的地位和意義。思潮與流派韓云波先生著文稱“‘后金庸’時代的武俠變遷具有文化轉型的意義”[1]，本人對此深表贊同。該文觸發(fā)了本人對文學與文化關系的思考，尤其是文學雅、俗之分的文化機制關系。文學的雅、俗之辯是一個老話題，新武俠小說的出現(xiàn)與流行又使人們重新矚目這一話題，但在以往的論辯中，似乎極

2、少將其看成是一個“歷史問題”——即從中國文學發(fā)展史角度來考察，更未能從傳統(tǒng)文化的運作方式角度來考察。事實上，文學的雅與俗是歷史的，更是文化的，只有明確了文學雅、俗之分的歷史過程與文化機制，才能更清楚地定義雅、俗文學，進而分析其在文學史上的意義。鄭振鐸曾為俗文學下過這樣一個定義：“何謂‘俗文學’？‘俗文學’就是通俗文學，就是民間文學，也就是大眾文學。換一句話說，所謂俗文學就是不登大雅之堂，不為學士大夫所重視，而流行于民間，稱為大眾所嗜好，所喜悅的東西?！盵2]他進一步列出了俗文學的六個要素，把小說、戲曲之類均劃人俗文學。如果用五四時期的概念來界定，鄭振鐸的俗文學大概可以

3、叫做“山林文學”，與之相對的雅文學大概可以叫做“廟堂文學”。但中國古代文學實在太復雜，鄭振鐸的劃分僅就大體而言也并不能完全適用。嚴格意義上的雅文學在中國古代大概只有兩類，即“詩文”，并且還應該是古詩、格律詩和以秦漢、唐宋古文為代表的散文，作為“詩之余”的詞和鋪張華麗的散文變體之賦未必完全能夠擠入雅文學的殿堂。然而，即使是這樣，雅、俗文學之間也仍然呈現(xiàn)出交錯融通的發(fā)展態(tài)勢。例如，在傳統(tǒng)觀念中，《紅樓夢》是典型的俗文學了，但其中存在著大量的屬于雅文學的詩歌；《西廂記》、《牡丹亭》在當時看來不僅屬于卑俗之流，簡直有誨淫誨盜之嫌，但其中優(yōu)美的詩詞和典型的意境不僅與作為雅文學的

4、詩詞相比毫不遜色，甚至對其后的詩詞發(fā)展有著一定的影響，呈現(xiàn)出了雅俗互滲的態(tài)勢。很多學者指出了中國古代小說的詩詞化傾向，殊不知這正是中國傳統(tǒng)文學的發(fā)展動力所在。作為雅文學的詩詞并未因“流入”俗文學而降格，反而擴大了其表現(xiàn)力和影響力，同時也為自身注入了新的活力因素；俗文學的形式也確實因融入了雅文學的成分而提高了藝術品位，增加了其思想文化的內涵。實際上，兩種文學的結合決不是簡單的相加，而是相互融鑄和改造。在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中，是很難分離出所謂純粹的雅文學和俗文學的。陳平原在研究了鄭振鐸的定義后，認為20世紀中國通俗小說與鄭振鐸的定義有距離，他借用了阿諾德·豪澤爾的定義來說明問

5、題。阿諾德·豪澤爾認為民間文學與通俗文學的最大區(qū)別在于“民間藝術的生產(chǎn)者和消費者很難區(qū)別，兩者之間的界限是流動的；但對通俗藝術來說，其消費者是完全處于被動地位的、沒有創(chuàng)作能力的公眾，其生產(chǎn)者則是能夠滿足變化著的需要的專業(yè)人員”。陳平原接著指出“在這個意義上，《江湖奇?zhèn)b傳》、《啼笑姻緣》不是俗文學，明清以來的絕大部分章回小說也不是俗文學。”揣摩他的意思，是說這（按理推《西廂記》、《牡丹亭》、《水滸傳》、《西游記》、《三國演義》、《紅樓夢》等古代戲曲小說也是一樣——引者注）不屬于鄭振鐸所說的俗文學。但陳平原緊接著說：“如果用民間文學（俗文學）、高雅文學（文人文學）和通俗文

6、學三者的消長起伏把握整個中國文學的發(fā)展，那么，20世紀以前基本上是文人文學與民間文學的對峙，20世紀則主要是高雅文學與通俗文學的對峙。”[3]這一論斷與中國古代文學史是不相符的。一般意義上的俗文學由兩大部分組成，即一般理解的民間文學（如民歌、故事等）和由文人創(chuàng)作或經(jīng)過專門加工的介于雅文學和民間文學之間的那一部分（如《西廂記》、《牡丹亭》、《水滸傳》、《西游記》、《三國演義》、《紅樓夢》等），后者在今天是雅文學，但在古代卻是俗文學。這里涉及到一個如何界定文學的雅俗問題。阿氏的界定標準主要針對歐洲的情況，對于通俗文學的界定更是突出了現(xiàn)代對象的特點。如果僅僅限于劃分雅俗文學

7、倒還罷了，關鍵是有一種觀點認為文學發(fā)展的內在動力是雅俗文學的對峙與融通，而實際上，如果能夠按照中國文學的實際情況劃分雅俗共賞文學，這一觀點對中國文學的發(fā)展也是適用的。因此，具體分析中國文學的特點就顯得尤為重要。雅俗之分的實質在哪里？一面是由雅俗而導致了對立與融通，另一面正是文學的對立與融通才有了雅俗之分，其實后者才是雅俗之分的本質所在。根據(jù)這一原則，我們可以劃分出中國文學的雅與俗來。關于中國各體文學形式的產(chǎn)生，魯迅曾經(jīng)有過一段經(jīng)典論述，意思是說中國的文人總是從民間獲取文學形式，拿到自己的手里，等玩得沒氣了，便掐死扔掉，再到民間找一種新的文學形式。從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