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的美學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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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化研究的美學維度探討伯明翰傳統(tǒng)的文化研究具有什么美學內(nèi)涵，以及跟美學有什么潛在關系，是一個頗費思量的話題。之所以作如是言，是因為文化研究總體上看走的是非美學，甚至反美學路線。雖然它是從文學研究中脫胎而出，如雷蒙?威廉斯批評F.R.利維斯對文學寄予了太多的期待，但是文化研究既同文學研究分道揚鑣，對文學研究的審美主義路線，長期以來是不屑一顧的。適因于此，不乏有人指責文化研究沒有深度，刻意避開審美體驗。本文將予說明，文化研究并不是膚淺的機會主義行為，并非同美學只有文本分析、符號分析這些技術層面的聯(lián)系，在精神層面上了無相干。相反，它同美學從來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文化主義與結構主

2、義文化研究的主要方法之一是“文本分析”，這也是文學和美學研究的一個基本方法。這個方法走到極端，便是“文本之外一無所有”這個當年解構主義的口頭禪。但是此一口頭禪影響盡管幾乎被及后現(xiàn)代批評的方方面面，卻似乎并沒有波及文化研究。這是不是因為文化研究以文化現(xiàn)象與文化實踐為對象，避免了從能指到能指的后現(xiàn)代話語陷阱？這很顯然也是一個美學問題。而當文化研究的理論分析替代階級、種族、性別、邊緣、權力政治，以及鎮(zhèn)壓和反抗等話題，本身成為研究的對象文本時，是否意味著它從文學研究那里傳承過來的文本分析方法，反過來壓倒自身，淹沒了它的民族志和社會學性質(zhì)的身份特征？思考這些問題，都涉及到意義的生產(chǎn)、

3、傳播和接受過程，個中的美學意蘊，當不言而喻。我們且從四種文化研究的基本理論模態(tài)談起，它們是文化主義、結構主義、霸權理論、連接理論。文化主義和結構主義可以概括文化研究前期的基本方法?！拔幕髁x”（culturalism)是斯圖亞特?霍爾發(fā)明的術語，用來命名文化研究的前驅(qū)和初創(chuàng)階段。文化主義以文化研究三位奠基人的四部著作為標記。這四本書是理查?霍加特的《識字的用途》（1957)，雷蒙?威廉斯的《文化與社會：1780-1950》（1958)和《漫長的革命》（1961)，以及E.P.湯普森的《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1963)。假如以1964年伯明翰當代文化研究中心（CCCS)的成立

4、標志文化研究作為一門準學科的誕生，那么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四部開拓性著作，都還屬于文化研究的“史前史霍加特和威廉斯突破的是利維斯主義的精英文化傳統(tǒng)，湯普森突破的則是馬克思主義經(jīng)濟決定論的機械理解。分別而言，霍加特和威廉斯可以說是背靠利維斯的“少數(shù)人文化與大眾文明”傳統(tǒng)，終而分道揚鑣，一路走向了文化研究，故兩人時常被人稱為“左派利維斯主義湯普森是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他之所以成為文化主義三足鼎立的代表人物，據(jù)曾經(jīng)繼霍爾主掌伯明翰中心的理查?約翰生說，是因為一種文化研究的方法將三個人串聯(lián)了起來，那就是相信通過研究一個特定社會的文化，有可能重建這個社會中男男女女共享的行為模式和觀念格局

5、。很顯然，這是一種強調(diào)人文動因的方法。文化主義主張文化是普通平常的，它就是我們?nèi)粘Ｉ畹目偤汀Ｋ曰魻枙f“在英國文化研究內(nèi)部，文化主義是最生氣勃勃，最富有本土色彩的一脈。”①實際上，霍爾本人的前期研究，通常也被歸納在“文化主義”的旗下。以文化為生活方式的總和，威廉斯進而以“情感結構”（structureoffeelings)為此種全部生活方式的組構原則。情感結構意味著社會經(jīng)驗的一個個鮮活的個案，它寄寓在一種特殊的生活、一個特殊的社群之中，其栩栩如生的鮮明特征不證自明，無須外部分析來加說明。威廉斯在《漫長的革命》中指出：我建議用來描述這一現(xiàn)象的術語是“情感結構”：它就像“結

6、構”一詞寓示的那樣，堅定而又明確，但是它運作在我們行為的最精致、最捉摸無定的部分。某種意義上說，這一情感結構就是一個階段的文化；它是那個普遍機制里的所有要素的一個活生生的特定果實。威廉斯認為，正是這些情感結構，潛移默化形成了系統(tǒng)的觀念信仰及意義傳達模式，雖然它們本身是為活生生的生活經(jīng)驗。故此，情感結構一方面是指文化的正式構造，一方面又是指文化被感受經(jīng)歷的直接經(jīng)驗，具體說，它就是某個特定階級、社會和集團的共享價值，或者說，一種集體文化無意識。對于美學來說，毋寧說威廉斯是在這里展示了一種全新的情感經(jīng)驗和情感視野。威廉斯用他的“情感結構”分析過許多19世紀小說。他指出，19世紀作

7、家經(jīng)常出奇制勝，用奇跡發(fā)生來解決彼時社會中所謂倫理和經(jīng)驗之間的矛盾。諸如男男女女解脫沒有愛情的婚姻，或者是打發(fā)伴侶上西天，或者讓伴侶發(fā)瘋，都是轉(zhuǎn)瞬之間的故事。再不就是大筆遺產(chǎn)從天而降，一貧如洗的主人公頓時變成巨富。抑或在現(xiàn)存社會秩序中一籌莫展、處處碰壁的人物，可以漂洋過海，到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去實現(xiàn)雄心壯志?；蛟S最好的例子莫過于狄更斯《大衛(wèi)■科波菲爾》中的密考伯先生。這個總是異想天開的無可救藥的樂天派，在19世紀的英國社會是窮途潦倒，一事無成?？墒切≌f結尾處消息傳來，說是后來去了澳大利亞的密考伯，在那個罪犯流放發(fā)配的國